丁线月生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台州市作家协会副主 席。在《江南》《红岩》《西湖》《厦门文学》等刊物发表中短篇小说,部分作品被《小说选刊》转载。出版短篇小说集《偶尔偏离一下的生活坐标》《烈焰成池》《红花香,白花亦香》。入选浙江省首批青年作家人才库。
车开出合肥南站时,雪子就砸在了车窗上。我问司机师傅,“在安徽,也叫雪子吗?”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,心仿佛突然就安定了下来。这是我第一次来合肥,一个陌生人踏上陌生的土地难免有些紧张和焦虑。你不知道你会去往哪里,也不知道你会遇上哪些人,但“雪子”,好像一下子拉近了我与安徽的距离。
高架上的车很少,窗外是一片混沌的黑灰世界。司机师傅打开雨刮器,收音机里传出了一个低沉男声唱的老歌,挂在后视镜上的珠串随着雨刮器和音乐声轻微地摆动着。歌声唱道:“依然记得从你口中说出再见坚决如铁,昏暗中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。”
行李箱万向轮轴轮转动的声音嘎然而止。我看了看四周,关上房门。打开灯,灯光刺得眯了一下眼。
屋里很静。静得能听到冰箱压缩机的嗡嗡低响。屋里也很冷,冷得可以感觉到汗毛孔都收缩了。我一晚上心绪难安。窗外的雪子,会下一整晚吗?会变成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吗?第二天清晨,当我醒来,肥东会变成啥样子?这个陌生的城市,因为一场雪而变得有所期待。
雪落在地上,直到第二天也没有化。雪让肥东的冬天异常地冷,但雪也让我心底产生了一抹兴奋。对于一个生活在常年不见雪的城市的人来说,这抹兴奋正是我最需要的。所以,纵然树上的叶子已经差不多落光了,马路上的白茫茫一片,寒霜渗入了骨髓,却无法阻挡我对肥东产生的兴趣。
颁奖仪式结束后的那个下午,迷迷糊糊的我华丽丽地错过了大部队集结出发的时间。主办方没有让我继续自由散漫下去,约了一辆网约车来接我。司机师傅是一个将近六十的男人,矮个,一件姜黄色夹克式羽绒服,冲我友好地笑。
“咱们按导航来,导航让咱上高速就高速,导航让咱不走咱就不走啊。”这是他的第一句话。
我心里藏着事,怕赶不上大部队,又怕赶上,纠结到尴尬。我没有应他,只是略微点一下头,也不知他是否看到。司机师傅也不介意,打了一把方向盘,车子朝反方向行驶。
司机师傅朝后视镜看了看我的表情,大约没觉察出我有什么不悦,于是又继续说:“这导航,没让我们走高速呢。”
“哦?”我的思绪被这句话带回来了,在外省,很少有人会猜我是浙江人。于是我饶有兴趣地问,“怎么看出来的?我有浙江口音吗?”
司机师傅又笑了:“您别看肥东这地方啊,也算是个交通枢纽,就说这条路吧,这一头通向江苏,那一头通向浙江。可是呢,这么多年下来,江苏人来肥东的很少,浙江人来肥东的很多,我就猜你是浙江人了。”
车子稳稳向前开,车内没开暖气,虽有些冷但空气不闷。“今天下雪了。”我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。
“是的呢,很麻烦的事。你们年轻人啊,都喜欢看雪,可我们呢,最怕的就是下雪。您看,这一大早,很多车都出事故了。这下雪天开车啊,容易打滑。一遇上打滑,可千万别踩刹车,一踩,车就不知道滑哪儿去了。新手啊,都不懂这一个道理。这样一个时间段,你就得……”
听司机师傅这么说,我突然笑了。这是怎样的机缘呢?是因我们的到来才让肥东下雪的吗?还是因为,肥东下雪了,所以我们来了?
司机师傅收了笑容,认真地告诉我,肥东最出名的,是包公。这一点,很多人都不知道。人们都以为包拯嘛,肯定是开封人。谁能想到,这个北宋时期的政治家,是肥东人呢。包公的墓葬也是在这边,只是听说在那段动荡的历史时期,墓葬已被毁,而当时的人们掘开墓葬时发现,里面只有两块骸骨,无另外的。村民们都说,因为包公得罪了太多人,连他和夫人死后的也未能幸免被报复。
独一无二。我陷入了沉思。正如我与这场雪的机缘一样,是包公的独一无二成就了肥东,还是肥东的独一无二成就了包公?亦或是,肥东和包公,本就是相互成就的历史。
车窗外。一堆堆的雪,在阳光的反射下,亮晶晶的,闪着光芒,向后方飞去。健谈的司机师傅讲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,从他上了年纪不再开大货车改开网约车开始,到疫情三年载客人次的断崖式下降,到今年社会消费艰难但总算能缓步提升,再到包公故里游客渐渐多了起来。在司机师傅的肥东故事里,我看到了一个普通人用尽全力去生活的画面,也看到了一个普通人在这个城市放出的光芒。也许微弱,但很真实。故事让我感受到了肥东的人文情怀,也感受到了肥东人的心灵世界,肥东人的欢乐与伤悲。文化这东西,丰富而优美,它在肥东的复苏与兴起,更多地是体现在肥东普通人的身上。
想到这儿,我想起几个词。白雪。如昼。光明。极光。肥东的雪就像这几个词一样,光源的核心魔力噼里啪啦炸开,它吸引着我,去勇敢踏上这片土地,穿越寒冷,接纳它的温暖。
司机师傅仍在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肥东的发展史,讲到他的家庭,他的孩子是怎样在这个城市成长,从孩子讲开来,讲到肥东美食,讲到肥东那四十多种丸子,最好吃的是哪几种,又讲到泥鳅挂面,这挂面是怎么做出来的。他用夹杂着安徽口音的普通话口音的叙述,像多条叙述线,密密织在一起,缓缓传入我的脑海。一个具有美学张力的美食空间,一个光影交织、色彩斑澜的文学世界,就这样呈现在我的眼前。风的心声、雪的独白。历史的低诉、现实的希音、灵魂的澹语。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,它是包公的故里,也将会是你们的故里。
“待这波冷空气过去,会暖和的。”说完这一句,也许是因为快到目的地了,也许是我许久没有给他反应,司机师傅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说话。直至行至一幢不高且旧的楼时,司机师傅忍不住又说,“看,这是石塘驴巴,我跟您说过的,就大家说的,那个……阿胶!你们女孩子吃最好了。这肥东的驴巴很有名,你看,这就是我说的,肥东独一无二,但它低调啊,你说你们都知道东阿阿胶,哪里会知道肥东驴巴呢!”
我感觉到司机师傅有意放缓了车速,于是认真把头转向窗外,仔仔细细打量了右手边的这幢楼。不高,不起眼,的确有“安徽老字号”的字样。在它快速闪过的时候,我抓拍下一张照片。
司机师傅笑了,这话显然很受用,但他还是说:“哪有你们浙江人厉害,浙江人都很聪明,在肥东的浙江人绝大多数是做生意的,而且生意做的很好的呢。”
我也笑了。也许是司机师傅的奉承起了作用,独一无二的肥东给我带来了亲切和温和,就连刮在脸上的风,都感觉柔和多了。
下了车,两个小姑娘朝我跑来,其中一个对我说,还好,还好,还不晚,刚参观完第一个点,咱们跟上就行。差点就错过了。
我随她们进入包公文化园。一进门,就看到小桥边上,一堆未化的雪。我蹲下来,认认真真地对着雪拍了一张照片。照片里,那些久久不愿意化的雪,那些已结晶的雪,像大颗大颗冰糖,清冷而又晶莹。这是这个文化园故事主角的气质,也是肥东的气质。
站起身来,我对小姑娘们笑,我说,“也许,什么都没错过。也许,我得到了更多。”
后记:回浙江后,听说肥东又下了一场大雪。瑞雪兆丰年,谨以此,致敬独一无二的肥东。
南飞雁,男,1980年生于黄泛区农场,祖籍河南唐河。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,河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,河南省文学院副院长。作品曾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、《人民文学》年度中篇小说奖、《中篇小说选刊》年度小说奖、河南省五个一工程奖、河南省文学艺术优秀成果奖、杜甫文学奖等奖项。
河南与安徽山水相连,我去的次数却极少,就像离学校最近的学生最容易迟到,朝夕相处的恋人往往疏于表达爱意。在经历了多次擦肩而过之后,2023年的冬日里,我终于有机会赴约到了安徽。这一次约会,有一个非常响亮的理由:文学。而给出这个响亮理由的,是《小说选刊》。身为深蒙《小说选刊》照顾多年的老作者,我怀着欣悦和期待之情踏上旅程。在不期而至的罕见雪天里,高铁缓慢,窗外皑皑,山川素裹,距离固然不会改变,但原本三个小时的车程延宕了一倍,不过在我看来,却也只是把欣悦和期待延展了一倍,仿佛窖龄多出一倍的老酒。
目的地是肥东县。肥东,顾名思义在合肥之东,是一个古老而又新鲜的地名。据当地文友们介绍,肥东县原属合肥县,是秦汉时就有的千年古县,解放后从合肥县析出了合肥市、肥西县和肥东县,两县都归合肥所辖,古县名就由合肥市继承。合肥,庐州,庐阳,这些弥漫在典籍里的名字早就耳熟能详了,而肥东却还陌生。文友们继续介绍,说肥东境内有一处浮槎山,有“北九华”之称。我忍不住问他:“是欧阳修写的浮槎山吗?”
《古文观止》十二卷二百二十二篇,选了欧阳修十三篇文章,数量上只比韩愈的二十四篇和苏轼的十七篇少。入选的当然是《伶官传序》《醉翁亭记》《朋党论》这样的名篇,但有一篇未能入选的佳作,却是我的心头之好,这篇文章就是《浮槎山水记》。
浮槎山,在肥东县石塘镇境内,属于大别山余脉,距离县城25公里,山上层峦叠嶂,松柏葱茏,云蒸霞蔚,相传曾有古刹大寺十余座,“六百僧,三百尼”,故有“北九华”之盛名。浮槎者,木筏也。传说中,浮槎山本是往来于大海与天河间的木筏。西晋张华的《博物志·天河》记载,“旧说云天河与海通。近世有人居海渚者,年年八月有浮槎去来,不失期,人有奇志,立飞阁於槎上,多赍粮,乘槎而去。十馀日中犹观星月日辰,自后茫茫忽忽亦不觉昼夜。去十馀日,奄至一处,有城郭状,屋舍甚严。遥望宫中多织妇,见一丈夫牵牛渚次饮之”。据考证,这是牛郎织女的故事第一次见诸典籍。而在我看来,真正让浮槎山在文学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,则是欧阳修的《浮槎山水记》。
第一次读到此文时,我就弄了个笑话。所谓“浮槎山水记”,记的不是“浮槎的山水”,而是“浮槎山的水”。其实浮槎山水的发现者并不是欧阳修,而是当时的庐州太守李端愿,他“登浮槎,至其山,上有石池,涓涓可爱,盖羽所谓乳泉漫流者也”,如获至宝,取水入瓮,送到远在开封的欧阳修手里。和李端愿一样,欧阳修也是品水评茶的高人,品完浮槎山水后,欧阳修果然大为赞赏,写到“及得浮槎山水,然后益以羽为知水者”。这里的“羽”,就是茶圣陆羽,他曾在《茶经》中写到,“山水上,江次之,井为下。山水,乳泉石池漫流者上”,欧阳修认为“其(陆羽)言虽简,而于论水尽矣”。
如果仅仅是用文字品评浮槎山之水,《浮槎山水记》也就流于一般酬唱文字了,跟文学的关系可忽略不计。但欧阳修毕竟是欧阳修,是“超然独骛,众莫能及,故天下翕然师尊之”的欧阳修,是唐宋八大家中宋六家的第一人,举荐提携了其余五家(三苏、王安石、曾巩)的一代文宗。在评价了浮槎山水之后,欧阳永叔笔锋一转,写道:
“夫穷天下之物无不得其欲者,富贵者之乐也。至于荫长松,藉丰草,听山流之潺湲,饮石泉滴沥,此山林者之乐也。而山林之士视天下之乐,不一动其心。或有欲于心,顾力不可得而止者,乃能退而获乐于斯。彼富贵者之能致物矣,而其不可兼者,惟山水乐尔。惟富贵者而不得兼,然后贫贱之士有以自足而高世。其不能两得,亦其理与势之然欤”。
之所以全文引用,是因为对这段文字的印象太深刻。欧阳修是北宋诗文革新运动的旗手,一扫五代宋初“西昆体”藻饰浮糜之风,抒情从容,说理畅达,这段话自然是文与道汇流汤汤的典范,读来文字简朴,明白易晓,按照我的理解,其大意是:
天地之间的人,有富贵者和山林者,天地之间的快乐,也就有富贵者之乐和山林者之乐。富贵者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,是富贵者之乐。山林者荫长松,藉丰草,听山流,饮石泉,是山林者之乐。天地间能够让人动心的乐处太多了,山林者当然也是普通人,当然也会有不少动心之处、动心之时,只不过他们当意识到力不能及时,他们并不强求,也不怨怼,退却到山林中寻获属于山林者之乐。那些富贵者什么都能得到,唯独体会不到山林者的乐趣,因为两者的乐趣是不可兼得的。也正因为富贵者不能兼得山林者的乐趣,所以山林者也有了自己高孤于人、高孤于世的底气。富贵者之乐和山林者之乐不能兼得,是人世间的道理,也是大自然的力量。
如果认真通读了全文并有所思考,那就能得出一个结论:在《浮槎山水记》中,欧阳修其实似乎是自相矛盾的。因为他接着写到:
今李侯生长富贵,厌于耳目,又知山水之乐。至于攀缘上下,幽隐穷绝,人所不及者皆能得之,其兼取于物者可谓多矣。李侯折节好学,喜交贤士,敏于为政,所至有能名。凡物不能自见而待人以彰者,有矣;凡物未必可贵而因人以重者,亦有矣。故予为志其事,俾世知斯泉发自李侯始也。
李家在北宋是世代高官厚禄之家,曾祖父李崇矩在宋太祖一朝曾任枢密使(与宰相并列,共同处理军国大事),祖父李继昌曾任知州,父亲李遵勖娶了真宗皇帝的亲妹妹万寿长公主,李端愿是公主所生,七岁就被封了七品官“如京副使”,宋仁宗赵祯是他亲表哥。嘉祐二年,李端愿出守庐州,发现了浮槎山水,嘉祐三年二月,欧阳修在开封品尝到了浮槎山水并写了《浮槎山水记》。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,李端愿都是如假包换的“富贵者”,而欧阳修是主张富贵者之乐和山林者之乐是不可兼得的,那么,李端愿是如何做得到,又得到了欧阳修的赞赏呢?
欧阳修也给出了解释,“生长富贵”却“厌于耳目”这是他自身性格的原因,“折节好学,喜交贤士,敏于为政,所至有能名”,这是他为官从政的能力,“攀缘上下,幽隐穷绝,人所不及者皆能得之,其兼取于物者可谓多矣”,这是他不甘于富贵者之乐,身体力行寻找“山林者之乐”的实践,所以,李端愿是个例外,他身为富贵者,却能够“知山水之乐”。
或许正是因为这个例外,《浮槎山水记》的光芒才能够穿透千年的历史,直达千年之后,照在浮槎山脚下的我们。
浮槎山所在的肥东县,是全国的百强县,经济的繁荣众所周知。而肥东县在社会经济发展繁荣的同时,在文学事业上的投入和成就更是令人瞩目。多年来,肥东县先后成立作家协会、诗词楹联学会、文学院等文学组织机构,县级文联编制达到10个,放在全国范围内也是首屈一指的数字。在肥东县,有各类文学社团40余个、中国作协会员7人、省作协会员68人、市县作协会员653人。肥东县还率先在全省成立职工文联、县级文艺志愿服务大队,相继成立税务文联、乡镇文联(作协)、村级文联和校园文学总社,在10所中学开设“未来作家班”培训学员8万余人,县作协作为县级唯一被中国作家协会评为“深入生活、扎根人民”主题实践“基层组织先进集体”,全县打造了8个城市阅读空间、20个图书分馆、25个公共电子阅览室、242个农家书屋,构建了15分钟阅读圈……这些数字和成就,无论是从一个普通写作者的角度,还是从文学工作者的角度,都让我感到了文学的力量。用我尊敬的前辈乡贤、中国作协原副主席廖奔先生的话说,“肥东县文学发展基础扎实,文学队伍建设有力,文学成果琳琅满目,文学基地处处开花,党委政府对文学发展格外的重视,发展文学底气非常足”。
在经济得到了巨大发展,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期待中,文学是不可或缺的。曾几何时,文学被公认地“边缘化”了,顾不上了,容不下了,仿佛时代的发展和变迁之中,文学总是不合时宜的,是与之不兼容的“山林者之乐”。而拥有浮槎山水的肥东县,却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这个观点的千里之谬。按照欧阳修在《浮槎山水记》中的观点,富贵者之乐,山林者之乐,或者说物质的享受和精神的追求,并不是完全不可兼得的,李端愿就是证明,而浮槎山所在的肥东县,更是一个有力的证明。这就是我来到肥东县之后,最大的收获。
嘉祐二年,也就是李端愿发现肥东浮槎山水的那一年,欧阳修作为“知贡举”,主持了那一年的科举考试,这场科举考试被誉为千年科举的“龙虎榜”。参加那一场考试并榜上有名的,有苏轼、张载、程颢、吕大钧、苏辙、曾巩、曾布等等,苏轼自不必说,张载的“横渠四句”光耀至今,程颢是程朱理学的奠基人,还有三人成为“宋六家”之一,有九人后来成为北宋的宰相,而同场竞技的考生中仅正史立传者就有二十余人,这些闪耀的名字深刻影响了中国文化史。主考官欧阳修在亲手录取这些精英之后,在嘉祐三年的二月写下了《浮槎山水记》,这一年,他正是五十知天命之年。至少在我的心中,欧阳修和浮槎的山、浮槎的水,已经在这篇《浮槎山水记》中凝固成了一段永恒的旋律,在如今的肥东县久久地回响了千年,也将久久地回响下去。
梦野,陕北神木人。主要作品有诗集《在北京醒来》、散文集《水在河床停下来》、评论集《生活像个侵略者》。全国作代会代表、全国青创会代表、两届柳青文学奖获得者、两届陕西文学院签约作家。曾参加诗刊社青春诗会。两次入选陕西省优秀作家扶持计划。
飞机落下来,滑行的时候,我看见,雪花在飞舞,不是北方的那种;有的盖着了地面,有的还着,这样或许就有了更深的交流。还有那些不同容貌的指示灯,在各自的规矩里,有着不一般的表情,唤回我青春年少时,几许落叶般的飘零。
我不会说普通话,他也应该说的是江淮话吧,但我们能听得懂,毕竟都是文联系统的人,互通乡音的可能性多了一些。
坐上小车,开点小窗,看着小树,“嘟嘟嘟”,走着走着,夜就来了,不论怎么的看,我也只能是粗看了。
我看到的不仅是小树,还有更大的树,还有莽苍中楼群里的万家灯火,都在平原上,闪着身姿,不见了影子。合肥,停泊在长江中游平原区里,有两个县,因了方位,一个叫肥西,一个叫肥东。
粗看肥东,不仅是水灵,一汪一汪的,一汪瞭望着一汪,飞速而来的,有点甜腻的味道,越过吴楚要冲,似乎打开了他们的食谱,让我提前体悟了,这里人的盛情。雪花飘转,身披简衣的肥东,是那样的圣洁,大白天下的,像包公再世,正在大堂审案,余音绕在各大街巷,还是别有洞天的。
肥东人,打包公的牌,一直在打着,打在文学上,确实就打对了,打到了黄金点上。包公文化的传播,假如没有文学,它怎么能形神不走、活灵活现、百姓拥戴在当下呢?“包公故里杯·优秀小说奖”颁奖仪式上,我想到了三个词:一个是简约,不铺张,看不到华美,但同样有面子,我的右前方,中国作家协会、《小说选刊》杂志社、人民文学出版社负责人在座,那里是有一道光亮的。不,不仅是光亮,是我精神的灯火;一个是精粹,控制力都仿佛在不经意中,所有的环节,不拖泥带水,文艺节目短小,但深含着包公文化和肥东特点;一个是凑效,聚光灯主要对准了获奖者,作品会让地名生出光彩,在文学宣介地方的良方里,肥东还是很棒的。
在包公故里文化园,我还是粗看的。我都是跟在人群的最后面,但脑袋会仰得很高。仰得高,是因为建筑高。不论在孝肃阁、故居、书院、宗祠,还是在共园井、荷花塘、廉苑、包林,我都是粗看的,而且我觉得,保持距离的观察,也可能适合我。
我在粗看中,看到了文化气势,它向着国家级廉政文化教育基地迈进;看到了文化气场,文旅向前狂奔,乡村振兴的样板点,自然就带出来了;看到了文学气韵,因了包公,因了包公精神,肥东各种故事,让创作者有了更大的疆场。
仅用了一天半,我们就看了很多点子,不论看肥东博物馆、刘湘如文学馆、未来作家班,还是看肥东县文学艺术院,还是领略创建“中国文学之乡”的过程,我都是粗看的。进入经济百强,肯定是荣耀的,肥东进入了,不一定所有进入的县域,都会重打文化的牌子。但肥东打了,而且掌门人亲自操持,这就令人思量了。
这思量里,伴着我更多的是粗看。粗看,让我紧跟着他们的脚步,让他们的声音,细节化的,都进入我的耳廓,是我的另一种视力,带来不一样的文学力量。
在异乡,能听到同样是获奖者的小赞,竟是因为曾读过我的小文。我已经是平常心了,内心没有了多少波涛,只是文学堤岸上的一个永远坚持者。
挺好就行了,让我们再相聚吧,这次见面的,曾经相熟的,还未谋面的,一起粗看吧,粗看我曾看过的肥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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